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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因路而熟悉再陌生的地方

    信息发布者:昭通野鸡
    2019-03-02 22:03:01    来源:鹤乡圣果   转载

    苏家院,说来是一个我并不陌生的地方。

    二十年前,读中学的时候,有一同学是苏家院坪子村的,我们关系要好,我曾随他去过他家。十多年前,我在昭通读书期间,因为修渔洞水库,进我老家苏甲布初的公路,改道经过苏家院,我就开始不时地与苏家院擦肩而过。后来,我姐嫁到苏家院,我便不时地走进我姐家在的那个叫徐家坝的村落。再后来,昭大(昭通至大山包)公路修通,我从昭通往返于布初老家,就更是常常从苏家院穿梭来去。无论因为同学,还是因为亲人,我去苏家院的次数,相比于借道而过的次数,似乎都可以忽略不计。似乎,让我与苏家院保持着这种不即不离之关系的,就是因为这路。在这条路上行走过无以计数的次数后,有谁提起苏家院或者自个儿想起苏家院时,感觉中她像是我的故乡一般。似乎,我对她是那么的了解,那么的熟悉,甚至在内心里,对她已拥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而这种一直以来感觉上的熟悉,想不到因为一个上午在其间的穿梭,像被风吹散的云雾一般渐行渐远。这天,在苏家院镇书记、镇长等人员的带领下,我们一行十多人走进苏家院,在苏家院的大地上,时而上车,时而下车,时而参观那儿的大棚种植,时而参观那儿的苹果基地,时而参观那儿的村庄建设。这于我,是以另外一种方式行走在苏家院的大地上。这样的方式,是第一次。不再是路过,也不再是走亲访友,而是所谓的参观,或者说采风。在这行走和参观的过程中,无论是大棚种植还是苹果基地,抑或是村庄建设,都曾让我感到过惊讶。特别是大棚种植和苹果基地,让我知道蔬菜和苹果,竟然可以如此这般来种植。看着那大棚里往菜苗上喷去的如雾如云的水,看着那数千亩土地上搭起的架子和顺架子而攀附其上的苹果树以及那一根一根用来输送水以一滴一滴灌溉苹果树的管子,于我算是开了眼界。由此,我们看到了一个乡镇在培植产业方面,进展到了怎样的程度。它们让我感叹于传统农业种植在科技面前的不堪一击,感叹于留存于心的那种把种子种下有没有收成或者收成好坏得看上天的脸色而定的一贯意识在这儿的不堪一击。因了科技,风和雨,冷和热,似乎都成了呼之既来挥之既去、想如何即如何的因素。


    但它们让我感到的惊讶,有些像天上滚过的惊雷,在随后或大或小或急或缓的雨声中,像是就没有响过,没能持久。

    是的,更让我感到惊讶的,是那或宽或窄或穿梭于村庄里或网络于田地间却一律硬化好的路。阡陌交通,那是在文字中的桃花源里,我凭自己的想象构筑的一种意境。而似乎,我一直以来构筑的,都没有现在身在其中的这些美,没有这些让自己陶醉。陶醉其中,再看着路旁那些田地间,织网似的罗列着的一条条小沟大渠,我似乎忘记了自己所在的具体位置。似乎又不是忘记,而是我根本就不知道那儿的具体位置。我们一直绕行其中。我们更多的时间是乘于车上,参观他们带我们去看的那些“点”,因为时间的短,倒像是因为路过而随便看看。虽然那些点也引起了我一下又一下的惊讶,但一回到车上,一开始穿梭于那路网中,我的目光,便带领着我的思绪,飘飞于那些或远或近的路上。我知道,看着它们,在惊讶的同时,我还有着很多的羡慕。我想,作为这儿的人民,无论是出行,还是耕种,能行走于这样的路上,是荣幸的。就像曾经,我从布初出发进城,一到苏家院开始上了柏油路时,我就羡慕这儿的人一样,想要是我的家在这儿多好,或者,要是这样的柏油路通到我家那儿多好。现在我也想,要是我老家那儿的村庄里和田地间,也有着这样的阡陌路网,多好;甚至,要是我们所有的村庄,都有着这样的路网,多好。虽然我已没在这样的村庄里生活,没在这样的田地间耕种,但有一种情愫,看着乡村的发展变化,特别是道路建设上的变化,我会由衷地感到喜悦,以至兴奋,甚至羡慕。



    穿梭于苏家院的村庄里和田地间,我像是穿梭于一个我从未到过的什么地方。似乎,这是一个我千里迢迢到达的从未到达过的远方。曾经感觉上对苏家院的那种熟悉感,若绕行于迷宫中被甩得烟消云散了无痕迹。当我从内心的意识里明确我就是穿梭于苏家院的土地上时,我知道了,我以往对苏家院的那份“熟悉”,只不过就像偶尔或者经常见到的一个人,只对他或者她的外表熟悉,而对他或者她的内里,却一无所知,不知道在这个人的内心里,以及生活中,有着怎样的精彩,有着怎样的悲伤和欢乐。我找不出理由,不知道为什么经过这么一走,倒把自己以往的那点熟悉感都给走丢?对这个地方,我竟然开始如此地陌生起来。


    似乎,我真是像陶渊明笔下的那渔翁走了一遭桃花源。离开苏家院后的一个日子里,和一友闲聊,不知因何提起农业产业之发展,我一时有些激动地向他说出苏家院之大棚之苹果。他听的过程中,那样子,那神态,像是不相信我之所说。末了,他问我这是在哪儿,说苏家院哪儿有数千亩这样的苹果基地?我竟一时语塞,说不出自己走过的那儿,究竟是哪儿?这一刻,我对于苏家院,更是感到不只是不熟悉,简直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了。

    想想,一直以来,我不过就只是一个常常与苏家院擦肩而过的过客而已。曾经,虽然在这儿有我的同学和亲人,但对这儿的熟悉,却大多因路而起。想不到现在,我对她所产生的陌生感,竟然也是如此由路而生。

      作者简介:                                        

    杨恩智,1978年生,云南昭阳人。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在《散文》《散文百家》《长城》《大家》《啄木鸟》《边疆文学》《山东文学》《百家》《西湖》《特区文学》《滇池》《小说林》等刊物发表过中短篇小说、散文作品,出版有散文集《被风吹净的村路》、短篇小说集《如画似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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